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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行復(fù)古之路(7)反騎獨庫公路,色彩變幻豐富不虛此行
姜野仍在路上。多年前美騎網(wǎng)報道過勇敢逐夢的年輕人姜野,環(huán)騎亞洲后,現(xiàn)在開啟《復(fù)古之旅》騎行,這一站是最后一站新疆站,美騎網(wǎng)每周連載,看看他眼中的這個真實美妙的世界。
收拾好心情,打包好帳篷,重回獨庫公路。再次來到公路的分岔處,接著昨天的道路一路北上。公路向右拐了一個大灣后,筆直的向前延伸,看不到盡頭。貨車不知疲倦的來來回回,擁擠的公路使人不敢大意,眼前的景色同昨天一樣,周遭依舊是灰綠色的戈壁。廣闊的戈壁灘上偶爾能夠看到幾只駱駝,它們似乎對我們兩個外來客并沒有好感,不是毫不理睬就是轉(zhuǎn)身離開,遠(yuǎn)處高低錯落的雅丹地貌像大海的波濤讓人感到眩暈。
下了一個大坡后,郁郁蔥蔥的庫車河谷躍入視線中,那鮮活的翠綠色一下子打破了戈壁灘的沉寂,讓人瞬間從困倦中醒來,精神百倍。岸邊的村莊是阿格鄉(xiāng),村子入口處用幾個大字寫著“獨庫第一村”,似乎在提醒著過往的旅人它的不凡。村子?xùn)|邊的庫車河被水壩攔截,在山谷間形成了一個水庫,那應(yīng)該是山南庫車市市民的水源。
此時已是正午,夏日的高溫?zé)o情地烘烤著大地,柏油路面升騰起滾滾熱浪,貨車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無精打采的向山谷中爬行。陣陣?yán)б庖u來,我停了下來,轉(zhuǎn)向身后的老王,打算在路邊變電房下的陰涼午休片刻,這是公路邊唯一的陰涼。
我們推著自行車來到僅有三平米見方的陰涼下,展開防潮墊,我和老王頭對頭平躺在水泥地面上,陰涼剛好能將我們覆蓋。河谷的微風(fēng)迅速吹散了炎熱,一兩朵白云飄蕩在瓦藍(lán)的天空上,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大概過去了2個小時,氣溫仍然居高不下,我從半睡半醒中漸漸清醒過來,回頭看看老王在擺弄著手機(jī)。卷起防潮墊,綁好行囊,我們沿著庫車河繼續(xù)出發(fā)了。
河谷很寬,維吾爾村莊在河邊有限的土地上開墾出了農(nóng)田,在貧瘠的土地上刨食,難度可想而知。河水不知從什么時候來到了離公路很近的地方,公路左側(cè)是垂直陡峭的土崖,被雨水侵蝕成柱狀,像惡魔的利爪伸向天空。而視線的右前方色彩突然鮮明起來,赤紅色的山體像一團(tuán)團(tuán)火焰,我和老王不約而同的停下來駐足觀賞,真是令人驚喜的風(fēng)光。
強(qiáng)烈的日光將周遭的紅土山照射的格外耀眼,一層一層的紅土疊加在一起,顏色深淺不一,層次分明。 挺拔的山峰之間形成深邃的峽谷,蜿蜒著通向未知的方向。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夠背上背包,徒步深入這些溝溝坎坎之間,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的發(fā)現(xiàn)和驚喜,這種未知而又新奇的地帶總是會勾起我探索的欲望,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在新疆,從哈密到喀什,我們總能夠與這樣的紅土景觀相遇,它們遍布天山南北,甚至沙漠中央。億萬年的沉積環(huán)境造就了土層中多種礦物元素的積累,加上不斷的地殼運動,將原本水平的地層像剝開卷心菜一樣,把不同時期不同色彩的地層翻了個底朝天,才有了我們今天看到的這般瑰麗景象,讓人不得不贊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這樣的景觀大道騎行,走走停停,節(jié)奏自然變得緩慢。寬闊的庫車河谷與鐵路并行。隨后公路拐了一個180度大灣,忽然我的后輪胎發(fā)出了軟趴趴的聲音,我下意識低頭查看,輪胎憋了,我無奈的停下來回過告訴老王這一不幸。我快速的將內(nèi)胎扯出來,隨后更換了一條完好的內(nèi)胎。此刻我們都已感受到腹中發(fā)空,好在前方不遠(yuǎn)有家餐廳的烤爐冒著青煙,于是我們推著車子走了過去。
這家餐廳的身后是庫車河,河對岸是一座焦化廠,路上的貨車進(jìn)進(jìn)出出,一刻不停。我和老王坐在餐館外面的屋檐下,每人點了一份茄子拌面,我還要了3串烤羊肉,老王因為牙齒不好,加上對肉食沒有偏好,所以從不吃烤肉。而我是一個瘋狂的羊肉愛好者,我甚至可以不分早晚,一年到頭的吃都不會嫌膩,所以我也一度懷疑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些許游牧人的血液。
吃飽肚子后,太陽也已經(jīng)落下了西邊的山崗,氣溫也隨之降低,我和老王開始尋覓露營地。環(huán)顧四周,公路右側(cè)是庫車河,河水湍急,河岸被河水沖的松松垮垮,露營并不合適;紅土山緊緊貼著公路左側(cè),沒有平坦開闊的空間,不過好在因常年雨水的沖刷,在紅土山上形成了一條條狹窄的通道。
我們迅速的來到通道入口,我把車停在入口處,順著通道向里試探著,繞過一塊像屏風(fēng)一樣的大石頭,通道便走到了盡頭,上方的崖壁十分陡峭,可以看到頭頂上的泥土中夾雜著許多碎石,仿佛打個噴嚏就可以將它們震落下來。崖壁的顏色呈現(xiàn)暗紅色,看上去有水從里面滲出來,十分濕潤,顯然這里是山洪的必經(jīng)之處,于是我趕忙查看了近期的天氣狀況,在確定了不會有降雨和山洪后,我放心的走了出去,通知老王這里可以露營過夜。但我們并沒有在土崖下方,而是在通道入口處稍微向里的地方,那里的崖壁坡度相對較緩,即使有滾石和泥土滑落,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我和老王坐下來等待夜幕降臨,封閉的環(huán)境很適合奔波勞累一天后來休息。河對岸的焦化廠亮起了燈火,公路上偶爾閃過一道車尾燈,夜里的氣溫驟降。我們鉆進(jìn)帳篷,平躺下來,回味著一天的視覺享受,期待著次日的更多精彩。
晨光再次照亮了峽谷,河面上波光粼粼,焦化廠里的機(jī)器日夜不停的運轉(zhuǎn),廠里的狗也叫了一整夜,在路上久了,早已適應(yīng)了各種環(huán)境。老王每天醒來的都很早,我醒來時,他已經(jīng)開始收拾帳篷了。
吃早飯的餐廳對面有一座古城遺址,被白楊樹掩藏了起來,不容易發(fā)現(xiàn),但當(dāng)你來到河邊時,便一覽無余了。這是一個名叫阿格古城的遺址,和焦化廠隔河相望。它地處河谷的分岔處,像是一座古代交通要道上的戍堡,但實際上它是古代負(fù)責(zé)監(jiān)管周邊開采礦石和冶煉金屬的治所,在其附近的河谷還遺留了不少古代冶煉銅鐵的遺址和廢渣,所以這里便是古龜茲地區(qū)鍛造兵器和錢幣的地方。在遺址周邊和沿河谷向北,一路上我們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礦場,大多以煤炭開采加工為主,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像是小鎮(zhèn)的地方,有超市,餐廳,甚至還有居民小區(qū)和幼兒園,生活在里面的都是礦場的工人和家屬,它儼然成為了一個山谷中封閉的小社會。由此可見,從古至今這里都是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從未斷絕。
▲阿格古城
也正是從這里開始,路上的貨車突然消失了,山谷終于安靜了下來,只有風(fēng)聲、流水聲還有自己的喘息聲。這里的山體顏色不同于前一天,紅土地貌不見了,山坡上到處都是巨大的巖石,裸露出來的山體剖面紋理清晰,一層一層像一本厚厚的地球歷史書,這都是印度洋板塊和亞歐板塊千里相逢,猛烈撞擊的痕跡。
我和老王來到河邊的大樹下吃午餐,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卻不料剛坐下不久,前方的山峰就忽然被一團(tuán)烏云籠罩,看來一場大雨正在醞釀,烏云迅速朝我們的方向襲來,山谷中刮起了疾風(fēng),我們不得不起身離開,尋找可避雨的地方。陽光被烏云遮住,好像將空調(diào)的暖風(fēng)調(diào)為冷風(fēng),我把外套拿出來穿上,牛毛般的小雨開始降臨。不一會兒烏云就向東移動了,太陽再次回歸天空,這一次,陽光更加強(qiáng)烈,隔著衣服都可以感受到它的溫度。
隨著海拔的升高,山坡上的植被變得豐富起來,整片整片的雪嶺云杉覆蓋在山峰上,拍出來的照片也都是滿屏綠意,這番景象與前幾個月完全不同,我們進(jìn)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公路延伸到一個陡坡處,隨后開始了盤旋上升。
“前面要開始爬坡了!蔽覍ι砗蟮睦贤跽f。
老王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望向那個令人畏懼的陡坡。這是本次騎行以來,老王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盤山公路,雖然不長,但也足以引起他的重視。
“你不用著急,也不必?fù)?dān)心,慢慢騎,我先在前面走,你注意安全。”我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老王放松下來。
待我到達(dá)坡頂時,我向下方的公路努力尋找著老王,只見他吃力的蹬踏著自行車,每向下踩踏一次,身體就跟著搖晃一次,就像是在和命運做著抗?fàn)幍膹?qiáng)者,雖歷盡磨難受盡挫折,但決不妥協(xié)。
▲小龍池
“加油!就快到了!”我大聲向老王呼喊。
老王推著車子緩緩走來。
“怎么樣?慢慢騎也就上來了,不是很難吧?”
“還-還可以,我慢慢-邊騎-邊推著走。”老王邊喘著粗氣邊說。
“這就是小龍池,沒有想象的漂亮!蔽沂种钢酚覀(cè)的一潭深綠色池水。
老王只是在大口的喘氣,并喝了一口水。
這時烏云卷土重來,看上去比此前更加氣勢洶洶,我和老王不敢久留,歇了一會兒就繼續(xù)往前,因為我們知道在小龍池的后面,還有一個更大的湖泊。
云霧彌漫在山峰上,冰冷的雨滴拍馬趕到,不一會兒就淋濕了柏油路面。幸好路邊出現(xiàn)了一個小賣部,我們躲進(jìn)小賣部門口的涼棚下。從屋里走出一個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身著紅藍(lán)相間的衛(wèi)衣,頭戴一頂牛仔帽,腳上穿著一雙涼鞋,屋里坐著的是他的媽媽,母子倆的面孔不像是維吾爾族,具有明顯的東亞人長相,同時又兼具中亞特征。
“進(jìn)來坐吧!”小男孩主動邀請我們。
“烏云一會兒就走了,雨很快就會停了,不會太長時間。”小男兒指了指西北邊的烏云用稚嫩的語氣說道。
“你是哈薩克族嗎?”
“我是柯爾克孜族!
“你在哪上學(xué)?”
“在庫車市里上學(xué)。”
“你們家冬天還在山里嗎?”
“我們夏天在山里放羊,冬天就回庫車了!
小男孩一點都不怕生,始終在與我聊天,還時不時的安慰我們雨很快就會過去,他的媽媽只是隔著窗戶向外看著開朗活潑的兒子,贊許的笑著。這是我們在新疆旅行以來,第一次與柯爾克孜族進(jìn)行交談,但我對這個民族并不陌生,五年前在吉爾吉斯斯坦旅行時,曾多次邂逅柯爾克孜族,所以這一次再次與這個古老的游牧民族相逢,幾分親切感油然而生。
▲大龍池
果然,如男孩兒所說,烏云離開了,雨停了,我們與男孩兒揮手告別,一大片碧綠色的湖面擺在眼前。
“哎呀!太美了!”老王不禁發(fā)出感嘆。
這就是大龍池,湖面微波蕩漾,岸上杉樹與草地共享整片山坡,青白色的巨石摻雜其間,山峰最頂處隱約露出降下的新雪,一陣涼意向人襲來。
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記錄了一件聽起來頗具神話色彩的故事。說在屈支國的東邊有一座城池,城北的山中祠堂前有一個大龍池,有許多龍生活在池中,并常常變換形態(tài)與岸邊的雌馬交配后生下龍馬,這些龍馬生性兇猛難以馴服,而龍馬的后代才可以馴服騎乘,所以這里盛產(chǎn)良馬。傳說這里有個叫“金花”的國王,因他廉政為民,所以感動了龍并愿意為他駕車。等到國王快要去世的時候,用鞭子觸動了龍的耳朵,于是龍便隱藏進(jìn)了池水中,再未現(xiàn)身。城里的百姓日常用水都需要來大龍池提取,龍有時會化作為人,與前來提水的婦女幽會,所生的兒子很勇猛,跑起來像駿馬一樣快,就這樣龍的血脈延續(xù)了下去,所以人人都是龍的傳人,憑借自己的威猛不聽從國王的命令,導(dǎo)致國王引來突厥人,將城中的百姓全部殺死,從此這座城便荒廢至今了。
我不曉得玄奘所說的“大龍池”是否就是我們眼前的大龍池,要知道,大龍池距離庫車市直線距離約85公里,加上山路崎嶇,想要依靠腳力前往,并非易事,更不要說是前來取水。但這則傳說也為天山大龍池增添了幾分傳奇色彩,深不見底的池水,好似真的可以通向一個未知的空間。
大龍池的東岸有幾家餐廳和旅館,因為是周末,所以來了不少庫車本地人,房間都被預(yù)定光了,我和老王在得到了旅館老板的允許后,在院子的草地上搭起帳篷,兩人共計50元錢。大龍池岸邊的夜晚有些寒冷,夜里,我將睡袋緊緊裹住全身,在不知不覺中結(jié)束了這一天。
未完待續(xù)
責(zé)任編輯:張半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