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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行復古之路(5)最艱難的一天 遭遇逆風揚塵 靠五升水續(xù)命
姜野仍在路上。多年前美騎網(wǎng)報道過勇敢逐夢的年輕人姜野,環(huán)騎亞洲后,現(xiàn)在開啟《復古之旅》騎行,這一站是最后一站新疆站,美騎網(wǎng)每周連載,看看他眼中的這個真實美妙的世界。
騎單車旅行或是徒步旅行,總會讓人立刻與艱苦,勞累,自虐等詞匯聯(lián)到一塊,旅行本身是浪漫的,美好的,但旁觀者往往很難體會到騎車旅行的那些自由自在和愜意。其實不管用什么交通工具去旅行,都會有利有弊,世間哪有那么多絕對,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旅行就像人生,沒有一帆風順,所有經(jīng)歷的都是自己的財富,困境會讓人成長,順境會使人喪失了銳氣,只有經(jīng)歷了最難的時刻,人生才算完整。
從塔縣回到喀什,又休整了兩日,喀什的朋友帶著我在喀什吃了不少當?shù)孛朗,這也讓我對喀什這座城市留下了不少眷戀與不舍,但旅途仍需繼續(xù),將這份真情存于心間。
喀什是此次旅行的一個重要節(jié)點,到達喀什代表著我們的絲綢之路南道之旅宣告結(jié)束,離開喀什意味著絲綢之路北道之行正式開始。
離開喀什這天的天氣略顯陰沉,同時也一改往日的悶熱,涼爽了不少。騎上車子,穿過喀什城東一大片新區(qū),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跨過喀什葛爾河,一路向東騎行在鄉(xiāng)村田園之間,很快就來到了60公里外的伽師縣。
伽師縣因伽師河而得名,伽師的發(fā)音似乎與喀什同音,但在維吾爾語中卻稱之為“排孜阿瓦提”,相差甚遠,這讓我感到有些疑惑和有趣。
在伽師縣短暫停留了一夜,次日繼續(xù)趕路,向東穿過大片的棉花地,中午抵達一個名叫臥里托格拉克的鎮(zhèn)子。
在來到鎮(zhèn)子前,路邊一輛滿載著蜜瓜的電動車吸引了我,我立刻停下來回頭和老王說:“買個瓜吃吧!”
10元一個隨便挑,我隨手拿了一個瓜,用刀剛插進瓜體,清脆的“咔咔”聲就隨之而來,自然開裂了一條瓜縫,我和老王被這新鮮又飽滿的瓜驚訝到了。
切下來一塊咬下去,汁水在嘴里肆意流淌,真是甜死個人。
“哇!太好吃了,這瓜真好!”我不由自主的稱贊起來。
四五斤的瓜不一會兒就被我們吃的精光,臨走時還有些不舍,真希望我生活的地方能夠隨時吃到這么好吃的瓜。
附近村子的墻上張貼著許多這里的農(nóng)產(chǎn)品宣傳畫,其中有一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位維吾爾老農(nóng)手里捧著我們剛才吃的瓜,旁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伽師瓜”。這時我才得知它的芳名,但也并沒有引起我過多的注意。
接著向前走,我仍然沉浸在剛才吃瓜時的那種愉悅感之中,現(xiàn)在想來,仍然難以忘懷。
正值中午,鎮(zhèn)子附近的農(nóng)戶們紛紛開著電動車駛向同一個方向,每輛車上無不是滿載著剛從自家瓜地里摘選的上好甜瓜。路的北邊有一處占地面積龐大的伽師瓜集散中心,在正午的驕陽中沸沸揚揚,人頭攢動,處于好奇,我們也走進來湊個熱鬧。
剛進來右手邊是一排餐館,烤馕,烤肉,烤包子,拉條子應有盡有,活像個巴扎。向里面走,滿眼都是各式各樣的甜瓜,有大大小小的金黃色甜瓜,有墨綠色的蜜瓜,還有連沒有牙齒都能吃的下的老漢瓜,讓人大飽眼福,嘆為觀止。
老鄉(xiāng)們開著拖拉機和電動車,甚至還有架著驢車,從四面八方趕來等待買家。在如今的新疆,毛驢車幾乎已經(jīng)快要絕種,再也難看到眾多毛驢車趕巴扎的場面了,通通被方便實用的電動車所取代。人們?nèi)齼蓛蓽愒谝粔K分析著今年的瓜市行情,希望自家精心栽培的瓜可以賣個好價錢,多賺取一點生活費用。
我和老王是這里唯一的兩個游人,我們東張西望,漫無目的的游走期間,顯得格格不入。
在集散中心的西側(cè),已經(jīng)出售的甜瓜正在緊張有序的進行打包裝車,貨車多是內(nèi)地車牌,這些來自喀什地區(qū)伽師縣的甜瓜將奔向全國各地,給全國人民帶去新疆的甜蜜。
我們常常將最好的甜瓜與新疆哈密聯(lián)系到一起,殊不知伽師縣的伽師瓜擁有“天下第一瓜”的美譽,不來此地,實在無法感受到這番甜美,今日親眼所見,著實印象深刻。
這里的氣溫到了中午變得十分炎熱,我們在一家超市門口坐下,喝點冷飲消消暑,幾個維吾爾族小伙子湊了過來,小一點的漢語說的不好,幾乎不會。像這樣年紀的少數(shù)民族小朋友不會說漢語,在當今的新疆幾乎鳳毛麟角,屈指可數(shù)。隨著這些年政府對自治區(qū)教育的大力投入,漢語普及率也在逐年提高,甚至你可以聽到一些少數(shù)民族的孩子在日常玩耍中都自然而然的用漢語進行交流,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變化和進步。
年紀大一些的小伙子比我小七歲,名叫克日木?巳漳镜陌职衷阪(zhèn)子上做著面粉生意,而他曾經(jīng)經(jīng)營一家手機維修店,計劃明年就要和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女孩完成婚事。克日木饒有興致地向我們介紹了當?shù)氐奶鸸戏N植與品類,今年的雨水比往年明顯增多,對于瓜農(nóng)來說,過多的雨水對甜瓜的生長反而不好。說著,克日木拿來一個甜瓜,瓜名叫“八六王”,據(jù)說這是伽師所有瓜中甜度最高的,瓜皮呈黃色,瓜肉是誘人的橘黃色,水分飽滿!叭绻磕晗奶於伎梢猿陨弦豢谫煿夏钦媸巧裣砂愕纳畎。 毕氲竭@里,我不由得羨慕起伽師人。
離開了臥里托格拉克鎮(zhèn),氣溫依舊居高不下,村子里的瓜地躺滿了金黃色的瓜等待著被摘下送往伽師瓜集散市場。
我們踏上314國道,一道高大的山體橫亙在公路北側(cè),山上寸草不生,我和老王在西克爾庫勒鎮(zhèn)吃了一份拌面,與其說是鎮(zhèn)子不如說是一個路邊村莊,許多房屋倒塌破敗,人去屋空,午休時就聽克日木說過這里,因為距離山體太近,時常發(fā)生泥石流威脅到人們,于是大多數(shù)居民都搬遷到了南邊開闊的村鎮(zhèn),只留下一小部分留下來繼續(xù)從事著路邊餐廳和超市的生意。
因為從這里向東100公里都是荒漠戈壁路段,中途再無補給站,所以我們帶上了許多飲用水,超市的維吾爾族老板聽說我們要騎車穿越戈壁灘,硬是塞給我一個伽師瓜,帶著5升水和沉甸甸的關(guān)懷我們走上了戈壁公路。
日近黃昏,我們一連逆風騎了20公里,風吹的讓人筋疲力盡,不知為何迎面吹來的風仍像午后一般滾燙,感受不到一絲涼意。又向前騎了20公里,天色漸晚,空曠的戈壁灘無一處可以遮擋大風的建筑和土丘,我們將車推向一旁的高速公路下方的涵洞中,這里算是很干凈,水泥墻壁和上方留下了山洪來過的痕跡,不過目前來看,并不會發(fā)生山洪,最主要的是這里不會被戈壁的大風吹到,可以安安靜靜的睡個好覺。
短暫休息過后,我們搭起了帳篷,躺在里面實在悶熱難耐,汗水不停的往下流,讓人難以入眠。我不停的用紙質(zhì)地圖當做扇子來扇風,可一停下來就又開始汗流浹背。好不容易睡過去,不一會兒又被高溫熱醒,上一次有這樣難熬的體驗還是在六年前的泰國,那時候在路邊的加油站露營,夜里也是高溫不斷,熱的讓人叫苦不迭。
就這樣,在昏睡與熱醒之間反復到天明。陰沉的天空剛蒙蒙亮,我就逃出帳篷,跑到外面來,頓感涼快了不少,可潛伏已久的蚊子又湊上來咬我,剛擺脫了悶熱的肌膚再次面臨瘙癢的折磨。
我轉(zhuǎn)回身走向老王的帳篷:“老王,起來吧!我們趕快收拾出發(fā)吧,實在太熱了!”
“好!”,原來老王早就醒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和我一樣在這高溫中煎熬了一夜。
“昨晚太熱了,我沒有睡好,外面涼快一點,我們還是趕緊出發(fā)吧!蔽艺f。
“是呀!怎么這么熱?我昨晚一直流汗睡不著!崩贤鯌椭艺f。
雖說走出了帳篷和涵洞讓人倍感涼爽,但因為昨晚流汗過多,我準備的飲用水已經(jīng)所剩無幾,這是穿越人煙稀少地帶時最讓我擔心的問題。
我是一個特別能喝水的人,在這樣干燥炎熱的環(huán)境中,更是需要大量補水,飲水不足,比兩頓飯沒吃還要令我難以忍耐,不過好在還有昨天超市老板給我們的一個伽師瓜一直留到現(xiàn)在。
我們坐在公路旁的碎石地面上,大口大口的把瓜吃了個精光。實際上,口渴時吃甜瓜并不會真正起到解渴的作用,因為含糖量太高,反而會越吃越覺得口渴,但我發(fā)現(xiàn)瓜皮中的水分似乎要高于瓜肉中的,于是瓜皮被我啃的只剩下薄薄一層表皮才舍得放手。
早晨出來才騎了幾公里,我的后胎就扎胎沒氣了,在逆風中我極不情愿的開始更換內(nèi)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脫水,整個人軟綿綿的無精打采,嘴被風吹的早已沒有了唾液,干巴巴的。老王倒是還不錯,并沒有太多異樣,他和我剛好相反,喝水少,往往一升的水能喝上兩天。
換上好的內(nèi)胎,繼續(xù)向前跋涉,我的水壺已經(jīng)干涸,我不得不向路邊停下來的貨車司機索要飲水。有的遞給我一瓶礦泉水,有的用自己的水壺為我倒?jié)M,就這樣堅持到了一個叫二道班的高速收費站,收費站旁有一個餐廳,我們喜出望外,終于可以喝上冷飲了,可走近一瞧,餐廳在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大吉了,喜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xiàn)實再一次將我們拋回到燥熱的戈壁灘中。
半開放的棚戶下有一個很大的塑料水桶,里面還有一些水可以用來洗手洗臉,我們絕不會浪費這寶貴的水資源,將滿臉的鹽粒和塵土清洗掉也算是滿足了內(nèi)心對水的渴望。
老王拿上水壺走進高速收費站,希望可以討一些水來喝,我在外面等待。不一會兒老王滿載而歸,收費站里的人給我裝了滿滿一壺剛燒開的熱水,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本想大口喝水的我只好先喝幾口老王壺里的冰水,真是讓人精神抖擻!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給了我一壺開水,而給了老王一壺冰水,不管怎么說,有水就是好的,開水總有涼的時候,留到最需要的時候也不錯。
就在離開收費站沒多久,大風越刮越厲害,我們逆風騎行實在緩慢艱辛,老王在我身后漸行漸遠,過了一個坡后,我再回頭,已經(jīng)看不到老王,但我知道他就在坡后面,所以我繼續(xù)緩慢向前移動,并沒有停下來等待。在一起旅行這么久了,我們彼此很清楚各自的節(jié)奏和體能,只要他不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就不會有問題。
公路前方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幾個橙色斑點,我很確定那是修路隊在作業(yè),所以加快了踏頻向前騎去,我想先過去要一些水再停下來等待老王,這樣就能夠暫時解決飲水的問題,生怕修路隊轉(zhuǎn)瞬就離開了。
來到修路隊跟前,一個小伙子為我灌滿了水壺,我一邊痛飲一邊等待老王。過了約半小時,老王還沒有趕上來,繼續(xù)耐心等待,我知道他只是累了,在后面休息,不然他會給我打電話。
又過了一會兒,老王緩緩到達,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在后面休息了片刻,期間一個路過的司機給了他一些水和蘋果。老王遞給我一個蘋果,在這種環(huán)境下,能吃到爽口的蘋果彌足珍貴,令人喜出望外。
修路隊轉(zhuǎn)移到了下一個地點,公路上又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忽然,視線前方變得模糊起來,公路兩側(cè)也隨之塵土飛揚,風力更加強勁。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我趕緊戴上口罩,摘掉帽子,低著頭向前騎著,老王此刻已經(jīng)體能耗盡,用盡最后一點力氣與風沙做著抗爭,我走走停停,等待老王,每一次停下來休息,老王都是平躺在柏油路上,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反觀我,倒是擺脫了上午的口干舌燥和無精打采,雖也舉步維艱,但仍可以繼續(xù)跋涉,因為從早晨出來,我?guī)缀跻恢痹诤人,逢人便要水喝,從來沒有讓自己斷過水,正因如此,我才能夠在最后仍有體能跋涉。
我不停的對老王說就快到了,來給予老王一些希望和力量,老王自己也從未放棄,休息完畢,又以飽滿的斗志跨上自行車。終于,我們在下午五點抵達三岔口鎮(zhèn)。
此時的天空也逐漸晴朗起來,太陽透過云層和塵埃照射在戈壁灘上,此刻的心情猶如天氣般轉(zhuǎn)好。三岔口地處314國道和吐和高速以及215省道的交匯處,它的名字直接反映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這里是由西去往阿克蘇和巴楚縣的必經(jīng)之地。
鎮(zhèn)子不大,一條國道穿過鎮(zhèn)子,道路兩旁的建筑有些老舊,像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樣貌,鎮(zhèn)子西邊的山崖下還聳立著一個四方形紀念碑,紀念碑上用漢字和維吾爾文寫著“毛主席萬歲”“為人民服務”的字樣,上面還有毛主席頭像徽章的圖案,最頂上一顆紅色的五角星仍不失當年的風采。這座紀念碑現(xiàn)已作為縣級文物保留了下來。
鎮(zhèn)子北邊是高大的石頭山,我好奇的向當?shù)厝嗽儐枮楹芜@里氣溫到了夜間仍居高不下。一番解釋后,真相水落石出,就是與后面的石頭山有關(guān),石頭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白天經(jīng)過太陽長時間的曝曬,吸收了許多熱量,即使到了晚上,熱量仍舊被石頭山所儲存,散熱較慢,像是一個巨大的炭火盆,所以才令我們在夜里感到悶熱難眠。這就像是蒙古人會用加熱了的石頭來烤制羊肉一樣。
明白了這里的氣候特點后,我們在三岔口露營時,連睡袋都沒有拿出來,直接以大地為床,星空為被,絲毫感覺不怕著涼生病。
這是出發(fā)以來,最艱難的一天,不過現(xiàn)在都已過去,躺在帳篷里,長舒一口氣,美好的旅程依舊值得期待。
未完待續(xù)
責任編輯:張半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