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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的美國騎行(3)露營被驅(qū)趕,卻遇見重逢緣分
美騎網(wǎng)車友鐘思偉熱愛旅游行業(yè)的工作與自行車探險旅行,自2013年踏上單人單車環(huán)球的夢想之旅,至今不間斷地騎行了四大洲37個國家,騎行里程達90000公里,歷時七年多,目前正騎行在北美洲美國。該篇是騎行美國抗疫日記的前言,接下來每周三固定更新鐘思偉的美國騎行日記,歡迎點贊、分享、評論。
溫馨提示:全文大約4200字,18張圖,大約需6分鐘
5月2日
騎行在美國西部的科羅拉多州,我逐漸地發(fā)覺天亮越來越早,六點不到太陽就爬出來了,要轉(zhuǎn)到傍晚八點才落山,這意味著我白天有著更多的時間騎行,可以少騎夜路,這得歸功于太陽直射點越來越往北回歸線移動。
如果不是受疫情影響,可能我現(xiàn)在按照原來的計劃已經(jīng)進入加拿大騎行了,七月底八月初能抵達阿拉斯加,那時候進入北極圈就是24小時的白晝時間,沒有黑夜。
可是我現(xiàn)在卻越來越偏離計劃路線,美加邊境何時開放?隨著北美疫情越來越嚴重,口岸重新開放日遙遙無期。不便宜的經(jīng)濟艙機票都漲到兩三萬元人民幣,一票難求,更別說包機的機票價格了,做好在美國滯留半年的最壞打算。
▲冰融下的狄龍湖
以前每一天醒來,在有網(wǎng)絡(luò)信號的情況下,我會查看當日的美國確診病例和科羅拉多州的病例,如今我已經(jīng)幾乎不看數(shù)據(jù)了,一來是心理上已經(jīng)麻木了,二來是我眼前的世界幾乎上不接觸人類,經(jīng)常在野外見到的動物比人類多。
當然昨晚是破例一次,畢竟人類是群居動物,要我天天在野外扎營,沒人聊天說個話也是難受,再說偶然遇見了熱情善良的薩爾瓦多人家。
太陽已經(jīng)越過山頭,曬到我的帳篷里,帳內(nèi)氣溫一下子飆升。
躺在羽絨睡袋里,熱得無法讓我睡懶覺。爬出帳篷,給汽油爐打氣加壓,點火燒水,拿出上周在沃爾瑪超市花了1美元買的一公斤面粉,準備和面,與其說我包餃子,不如說是包南美洲版本的恩潘納達(Empanada),餡是本來用來做披薩的奶酪,但無奈于我的交通工具是兩個輪子,馱不下烤箱。
▲沃爾瑪超市花了1美元買的一公斤面粉
正當我一邊曬著溫暖的太陽,一邊包著恩潘納達,從屋前來了一個蹣跚的身影,原來是英格麗的媽媽過來向我道早安。
“你需要面包嗎?”她問道。
“我有恩潘納達,你等下要嘗嘗嗎?”我回。
“你真的不要面包?”老奶奶追問道。
“要!要!”說完,我拎著葫蘆像個小屁孩一樣跟她后面進屋去加水,取面包。
沒想到老奶奶不僅給我塞了面包,還在袋子里放了香蕉蘋果餅干和礦泉水,這一小袋干糧都夠我當翻越美國大分水嶺的午餐了。
▲老奶奶給我塞了很多食物
繼續(xù)回帳篷旁,自己煮咖啡,老奶奶又給我送來一杯牛奶沖咖啡。一會兒她的女兒英格麗過來了,“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不冷!蔽一氐。
“今天騎去哪里?”
“打算翻越大分水嶺,騎往丹佛方向!
“騎車太累了!要不今天在這兒多休息一天吧?”英格麗熱心地挽留道。
昨天翻越韋爾埡口確實有點累,正好休養(yǎng)一天,準備明天再翻越大分水嶺海拔3655米的拉夫蘭埡口(Loveland pass)。
煮恩潘納達時,英格麗站在旁邊看著我,用拉美味的英語聊起了她的往事,我能猜出來她想鍛煉自己的英語口語,而我卻想聽她的西班牙語,鍛煉自己的西語聽力。
大概三十年前,她的媽媽先來美國打工定居,她自己卻坐飛機去了大西洋的加納利群島上打工,也許是沒掙到錢的原因,八個月之后她又回到了薩爾瓦多。后來通過母親的幫助才得以進入美國,現(xiàn)在她和母親租在一棟木屋內(nèi)生活。以前她在狄龍小鎮(zhèn)的酒店上班,現(xiàn)在換到了隔壁小鎮(zhèn)佛里斯科的沃爾瑪超市工作。
“你別騎車走了,留在這兒打工多好!彼平馊艘獾卣f道。
“我的簽證是旅游簽證,不能在美國打工啊!
“沒事的,這個郡可以,許多墨西哥人都是拿旅游簽證在這里上班!
不管英格麗說的是真還是假,我謝絕了她熱心的建議。
煮好餃子,我撈出來準備給英格麗嘗嘗,她拒絕了,可能是她擔(dān)心我自己還不夠吃吧,畢竟騎車人飯量大。過了一會兒,她給我送來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卷紙、免洗手的消毒水、香皂、肥皂、醫(yī)用救急包、維他命C沖劑,還有兩小袋甜蜜的巧克力糖果。
在疫情之下,這些平常不起眼的東西卻溫暖了我的內(nèi)心。
時隔一個月,跨越三個州終于在超市能買到廁紙,但買不到口罩和免洗手的消毒液
晌午時分,老奶奶給我端來了一碗美味的的牛肉湯和兩個剛烙好的玉米餅當午餐。吃完午餐后,英格麗帶來了她的美國男朋友過來看望我。大叔詢問我要不要去他家空置的房子內(nèi)洗個熱水澡,這是我多么盼望的邀請。考慮到中午洗完容易出汗,我告訴他傍晚前去他家淋浴。
在此時,英格麗突然告訴我,我扎營的地盤不是她租屋的地兒,是隔壁人家的,然而我卻以為整棟木屋都是她家租下來的!叭绻@棟房子主人來了,你就說我同意在這里扎營的。不過主人一般情況不來,他不住這兒!
她的一番話語讓我著實驚訝,我心想著,為什么昨晚扎營前不告訴我呢?原來我是冒犯在隔壁鄰居的地盤露營了一夜,這塊地兒與英格麗租房后院沒有籬笆墻。既然她這么說了,那我就按照她說的辦,按兵不動,抱著僥幸心理繼續(xù)在此安營扎寨一晚。
英格麗的男朋友叫我到屋前聊天,這時隔離鄰居的屋前已經(jīng)來了一輛車,一對年輕情侶去屋后,也就是我?guī)づ衽缘膫}儲室取滑雪具,我詢問英格麗他們是主人嗎?
她表示從來沒見過,可能是這棟房子的租客。但她又不肯定,可能是房子主人的兒女。
看起來面善友好的一對年輕人,沒有向我詢問關(guān)于露營的問題,眼睛對視時只是面帶笑容。等他們驅(qū)車離開后,我回帳篷去看書,突然耳畔聽到了不一樣的靠近帳篷的腳步聲。
“出來!我是警察。”
?!完了!真的侵犯私人領(lǐng)地了,我趕緊鉆出帳篷。
“你征得主人的同意在這里露營嗎?”配槍和攝像頭的警察嚴肅問道。
“我昨夜得到了薩爾瓦多人的允許!
“哪戶人家?”
我手指著同棟異門的隔壁屋示意警察。
“這塊地不屬于那戶人家,這是兩戶不同的人家,你知道嗎?”
“抱歉!我昨夜不知道,現(xiàn)在才知道犯錯了!
“把你的護照給我!
警察登記完我的護照首頁之后,警告我立即搬走。我以為會帶我去警察局筆錄,結(jié)果不了了之。
收拾帳篷行李期間,英格麗的兒子肯尼斯過來了,“剛才警察過來了嗎?說了什么?”
“是的,要我現(xiàn)在就搬走!
他掃興離開后,英格麗來了,她給我遞來一本西班牙語摩爾門經(jīng),并塞上20美金。
“我有了一本中文的摩爾門經(jīng),是猶他州磨牙埠小鎮(zhèn)一位餐館女士贈送給我的!蔽覔u頭道,“我身上還有錢買食物。”
“你有了?我想你帶著它可以在路上學(xué)習(xí)一些西班牙語!彼幸稽c驚訝道,“那錢收下吧,拿著在路上買點吃的!
感動于英格麗的善良熱心,我委婉拒絕一次后,最后聽她的話收下了她的心意。
離別前,肯尼斯詢問我愿意在他家后院的空地搭帳篷嗎?我用腳步測量了一番,發(fā)覺地兒實在太小,中間一塊木樁突兀起來,不方便展開我寬敞的帳篷,也不想再打擾人家了,決定道謝完就離開。
“你不洗個澡再走嗎?”英格麗問我。
“不洗了,我現(xiàn)在騎去湖畔找露營的地方。太感謝你們了!愿上帝保佑你們一家人!”我轉(zhuǎn)身踩上腳踏板,“再見!”
今晚會在哪里安營扎寨過夜呢?我詢問著自己,沿著狄龍湖畔,邊騎邊找免費的露營地吧,實在不行就騎到基斯通(Keystone )小鎮(zhèn)外的美國土地管理局的樹林去扎營,但是做好森林里偶遇熊出沒的最壞打算。
美麗的狄龍湖處于落基山脈的包圍中,春暖冰融,許多當?shù)厝搜刂仙⒉津T車,偶遇迎面而來的當?shù)厝嗽谂c我擦肩而過時,會突然拉起脖子上的圍巾罩住口鼻,也見到不少戴著口罩的騎行者,看起來美國人民越來越重視疫情的嚴重程度和傳播速度了,這似乎是一種好現(xiàn)象,但是一定上疏遠了陌生人之間的社交距離。特別是對我這種長途奔波的旅行者來說,最近一個月跟當?shù)厝私佑|交流的次數(shù)和機會是七年左右環(huán)球旅途中最少的經(jīng)歷。
在湖畔找到一處公共洗手間,但受疫情影響關(guān)閉,我又得被迫在野外解決上廁問題了。一路沿著蛇河畔的自行車道騎行,來到了基斯通(Keystone ),這個直譯為“拱心石”的小鎮(zhèn)也是一處落基山脈的滑雪勝地。在河畔一處小湖邊,詢問正在散步的中年夫婦是否可以在湖畔免費扎營?他們回復(fù)著不知道。
我打開地圖,尋找哪里最近距離的加油站加水,然后再去尋找露營地。正在我低頭看地圖時,旁邊停了一輛后掛著兩輛單車的奧迪,車主保持兩米的社交距離找我招呼,“你好!你怎么樣?”他興奮道,“我見過你!”
?!我腦海里立即回憶起來怎么對眼前這對中年夫婦沒有一點印象呢?
“我在錫安國家公園見過一次,你還記得嗎?”大叔問道。
“抱歉,我想不起來,沒有印象!蔽绎@得有點尷尬。
“哇,你在錫安國家公園碰到的人太多了,我們沒有怎么交流,但我記住了你的自行車!
“是的,我在公園內(nèi)碰到不少人,可能我們聊得太少,又沒有合影,所以我沒有印象。”
“沒事的,我只是停車過來問候一下你!彪x別之前,我告訴大叔準備今晚在這個小鎮(zhèn)露營,明天再去翻越大分水嶺,現(xiàn)在正在尋找露營的地方。
最后他告訴我附近的樹林可以嘗試去扎營,應(yīng)該是免費的,按照他所指示的方向,應(yīng)該與ioverlander軟件上前人定位的免費露營地是同一處。他驅(qū)車離開后,我先尋找加水的地方。
過橋后偶遇一位正在度假村酒店裝修的墨西哥大叔,他指引我在屋外墻的水管接水。往西拐入一條主干道,騎往今晚過夜的樹林營地,快到門口時,又見剛才的一對夫婦。他們正驅(qū)車迎面而來,“剛才我?guī)湍憧戳,營地已經(jīng)關(guān)閉!
我內(nèi)心生起一絲失望,心想著今夜何處露營呢?
“要不你去我的家住一晚吧,我們在附近有一棟房子。”大叔暖心道。
他之前還說居住在州府丹佛呢,怎么在這兒也有家?剛才還說如果不是新冠病毒,需要保持社交距離才沒邀請我去丹佛借宿呢?
我既感動于大叔發(fā)自內(nèi)心的善良,又興奮于自己如此幸運!要知道前一小時還剛被警察驅(qū)趕走狄龍的營地。
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就騎到了大叔的獨棟兩層樓房,我猜想著這是上帝特意給我安排的緣分吧?
進入溫暖的屋內(nèi),大叔自我介紹名叫約翰·克拉森(John Klaassen),他的太太名叫克里斯汀·克拉森(Kristen Klaassen)。推車進屋放好行李,洗了一個熱水澡,再用洗衣機和烘干機把穿了幾天的衣服給洗干了。
約翰和克里斯汀散步回來,給我遞上一罐啤酒,酒后微醺,我們開始追憶具體在猶他州錫安國家公園內(nèi)哪里偶遇第一次的。
“你記得嗎?那座拍日落的橋梁上!备杀畷r,他問起。
“我當然記得!”借助酒力,我慢慢回憶起,不清楚記得與他們聊了什么,但記得橋梁上有著一排架著三腳架拍攝的攝影師和愛好者,旁邊還有只帶著手機匆匆拍照就離開的約翰和克里斯汀。
夜深人靜時,外面的樹林里飄起了雨水,霧氣彌漫著整個蛇河谷,我端坐在一樓客廳,拿出上午煮好吃剩的恩潘納達當晚餐。夜間睡在溫暖的大床里,驚嘆于這是一次奇妙的緣分!
時隔兩個月左右的不期而遇的重逢!如果沒有疫情在美國擴散,如果沒有人報警、警察驅(qū)趕我走,我不可能與約翰和克里斯汀這對善良的騎友夫婦再度重相逢!這是上帝安排好了的嗎?感恩相遇的美好一切緣分與善人!
▲約翰·克拉森(John Klaassen)與我在社交距離2米之下的合影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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